第(1/3)页 李二陛下手里拈着茶杯,重重的哼了一声。 皇帝乃天下至尊,最最尊贵之人,却也同时成为天下最危险之人,时时刻刻都要防备着心怀不轨着以下犯上、悖逆不伦。不仅当世豪雄要防,朝廷大臣要防,即便是自己的亲朋故旧、手足血亲,一样要防。 甚至越是自己的亲近之人,就越容易对这个位置产生觊觎之心,也更容易获得成功…… 孤家寡人,不外如是。 如今皇帝御驾亲征赶赴辽东,长安城里那些个心怀叵测之辈该是何等之兴奋,可想而知。 关中兵力空虚,使得某一些黑了心的混账认为有机可乘,暗地里行云布雨蠢蠢欲动,帝国之根基面临严峻之考验,可谓稍有不慎便要改朝换代。 然而危险往往孕育着机会。 若是没有这样一个能够让人看见成功的机会,那些人又怎会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呢? 所以帝王之术的核心就是“忍”,忍常人所不能忍,这才有逆而夺取之机会;忍世人所不愿忍,故而能惊涛当面而泰然处之,终至风平浪静,海清河晏。 他能忍魏徵那么多年,简直就是唾面自干,如今忍一忍那些个跳梁小丑一般的东西,又有什么问题? 身为帝王,若是连“忍”之一字都做不到,还能有什么出息?大开大合固然看起来很有气势,却往往乐极生悲,将所有的矛盾都彻底的予以激化,未能给于充分的缓冲。 秦始皇、隋炀帝这样雄才伟略的一代英主,便是前车之鉴…… …… 与李绩密探一番,李二陛下心里的愤怒消减的所剩无几,毕竟身为皇帝时时刻刻都要承受着恭顺与背叛,千人千面千心,天皇老子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心甘情愿的拜服在威严之下任凭统治,何况是那些个见识了权力滋味的勋贵重臣们? 文有萧瑀,武有房俊,这两人便足以协助太子守好长安,他这个皇帝此刻要做的便是稳住阵脚,只要在辽东的战场上获得一场接一场的胜利,声势自然直冲九霄,长安就乱不了。 傍晚的时候,又下了一场雨。 辽东气候苦寒,此刻虽然土地已经化冻、草木也已复春,但夜晚的雨水依旧沁凉入骨,寒意侵袭。 连日来舟车劳顿紧急行军,多年养尊处优的李二陛下即便是底子不错也有些吃不消,泡了一个热水澡,让跟随身边多年的内侍将酸痛的身子按摩一番,便和衣倒在行军床榻之上睡了过去。 翌日天不亮,帐外便一阵阵人喊马嘶,将李二陛下从睡梦之中惊醒。 揉了揉胀痛欲裂的额头,李二陛下忍着酸痛的身体翻身坐起,强打精神喝问道:“外头怎么回事?大帐左近严禁喧哗,连军规也不管了吗?” 军帐的帘子从外头挑开,一个内侍快步走进来,轻声道:“回陛下,刚刚有斥候来报,说是卢国公本部已经沿着辽水西岸穿插之远东城后方,随时可以配合大军两面夹击。所以英国公下令所有军卒生火造饭,收拾辎重,待到陛下起床,便召集众将,商议何时出击。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