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千一十九章 局势紧迫-《公子許新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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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但高士廉了解萧瑀之言的确发自真心。

    作为南梁皇族仅存之一脉,先是经历国破家亡,继而卑躬屈膝苟活于大隋威严之下,再叛隋归唐,历经高祖、今上两朝……其中之心酸艰辛,笔墨难以形容,任何人有此经历,只怕都会对官场宦海生出厌烦之心。

    然而身为江南士族之领袖,尤其是想退便退?

    其中进退之间所纠葛之利益牵连甚广,岂能随心所欲?

    不过显然萧瑀今日登门,不是饮茶对坐闲谈做些人生感悟……

    高士廉脸上已然泛起老年斑,皮肤亦松驰老化,须发皆白,龙钟之态尽显,但精神还算健旺。

    手里拈着茶杯,笑道:“江南如画,代有人杰频出,吾等固然曾经风光无限,迟早也得急流勇退,终归于一抷黄土、神魂消散……功名利禄、权势富贵,实则是人生最大之禁锢,若不能予以摆脱,难得自在。”

    萧瑀笑了笑,颔首道:“所以不服老不行,可人生在世,有些时候想要服老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高士廉默然。
    世事浮沉,没有谁能够真正放下一切,归于林泉。

    越是走到更高位置的人,便越是羁绊太多,恩义、情仇、权势、君主、子孙、家族……有些东西放不下,有些东西不能放。

    沉默稍倾,终于问道:“今日朝会之上,形势有些不妙?”

    萧瑀道:“倒也算不上妙或不妙,只不过陛下的心思实在猜不懂,储位关乎江山社稷,这般摇摆不定、迟迟不能做出决断,实在是后患无穷。”

    历朝历代举凡为了储位争夺不休的时候,大抵都是名份未定或者难以服众,储位只有一个,能够坐上去的也只有一个人,但却让更多人生出“我上我也行”的错觉,从而滋生不臣之心。

    一旦因此导致皇室争斗、储位动荡,即便最终尘埃落定,又岂是十几二十年之内便能彻底平息?

    遗祸太深,殊为不智。

    高士廉不以为然,哂然道:“这天下是他的天下,他愿意怎么弄,那便自去弄便是,乱与不乱,吾等身为人臣哪里管得了?休说如今老夫早已致仕、不问政务,即便是当年,也从来不已解救天下万民为己任。”

    说得那么高尚作甚?咱们都不过是官场一过客,努力攀爬至更高的位置,掌握更多的权势,争取更多的利益……如此而已。

    “家国天下”不过是说出来好听而已,一旦与切身之利益冲突,谁会当回事?

    萧瑀有些尴尬,放下茶杯,开门见山问道:“对于储位归属,申国公有何看法?”

    高士廉反问:“宋国公希望老夫有什么看法?”

    萧瑀无奈,这老东西越老越是滴水不漏……

    只得直言道:“魏王桀骜,刚愎浮夸,虽然不至于如坊市之间传扬那般肖似杨广昏聩无道,却也非似人君。”

    高士廉不置可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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