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五十九章 敬介要是死了都是你害的。-《我在东京女校当教师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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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夜晚的京都街道,路灯和着清冷的月光,在道路上印出浅薄的影子。

    逐渐稀疏的人群,越加冷寂的气温,街边的店铺将店门关上,灯光更加黯淡了。

    叶月礼弥一步步踩着影子,无神地走着,不知道前往哪里。

    「踏——踏——」迟缓的脚步,与风声一同响在耳边。

    就算是跑了,那现在,能去哪里呢?

    低垂着脸,盯着影子,又在恍惚间,影子变为了她母亲阴沉沉的脸,嘴巴一张一合,吐着干涩的声音。

    「你父亲,有个朋友。」

    「帮助我们,介绍了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很满意,所以。」

    「今晚过去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破碎的不成样的语句,像是一片片破碎了的生锈的铁片,从她母亲嘴中迸溅而出,穿过了她的身体,心肺。

    当时走在昏暗的楼道里,走向下方,手臂被紧紧攥着,叶月礼弥体会到的就是这种感觉。

    心脏似乎停止了跳动,血液的流动凝结了,她张开嘴,肺部吸进冰冷的空气,堵住了。

    身体僵硬的不成样子了,呆滞地被拉着。

    无论怎么样都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,想不明白,想不通,说这话的竟然是她的母亲。

    一直到走下楼,走出了户外,冷风吹着脸上的汗滴、身上刚洗完澡的水汽,眼前,出现了黑色的轿车,思绪被冷风惊醒。

    她意识到了,如果就这么下去她会有什么下场。

    绝对不要,绝对绝对不要。

    她用尽全力挣脱了母亲的手臂,跑了。

    她的母亲还想拉住她,但没拉住。

    随着跑动,耳边的风声更加大了,脸都僵了。

    那个时候,她母亲干枯而尖锐的、歇斯底里的声音划破夜晚追着风赶上来:「回来!不许走!」

    「抓住她、去抓住她啊,你!」这句话,是对从车上下来的司机喊的。

    「老板先前说了吧,要自愿——这是?」

    「她就是自愿的,抓住她啊!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距离被拉开,后续的那位司机的声音已经听不见了,但她母亲尖锐的声音还在追赶着她。

    「快点去!去!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「为什么不去!?为什么!?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「跑了,跑了啊!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「疯?你才疯了!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「叶月礼弥——回来!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她低着头,脚步越来越快,风声灌满了耳边,才终于逃离了母亲声音的追赶。

    但……现在又能这么办?

    叶月礼弥茫然了。

    十二月的京都,刚才的跑动,刚出现的一点汗水迅速被吹干,冰冷地铺满脸颊。

    然而内心深处,凉意更胜一筹。

    来自母亲的背叛,这样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,竟然真的发生了。

    如同一场令人惊惧的噩梦,更可怕的是这并非是梦。

    仿佛被溺进了水中垂死挣扎,但是拍打的手只能不断扑打出无用的浪花——怎么不愿意接受都没用了,刚刚发生的一切就是事实。

    突兀无比,没有任何准备。

    意外的发生大概就是如此突然,让人无措。

    夜晚寂静的街道,叶月礼弥无神地走着,像行尸走肉。

    然后,忽然——

    「嗡!」

    让人心跳

    都要停止的震动声,从校服制服的口袋中响了起来。

    「嗡嗡嗡!」

    继续震动,转为了铃声。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叶月礼弥停住了脚步。

    在回荡着的接连不停的铃声里,冰凉的手伸进了口袋,她把手机拿了出来。

    布满裂纹的屏幕上,显示着:「母亲」。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静默矗立着凝望着手机屏幕,寂静的街道中刺耳的铃声一声声响起,拍打着心脏。

    叶月礼弥咬了咬嘴唇,有些脱力的手颤着把手机举起来。

    她接通了,放到耳边。

    低沉的喝声响起:「回来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「现在。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因为她的沉默迅速失去了耐心,低沉的声音再次尖锐起来,顺着听筒扎入耳中,要刺破耳膜:

    「叶月礼弥——你知不知道你父亲到底什么情况!你知不知道?他要死了,要死了啊!你知道吗?!我能怎么办!打工打工,你那点钱哪里够!他需要钱,需要,知不知道?没有这笔钱他就要死了啊!」

    「死了啊!!」

    尖锐声变了调,沉了下来,像吃人的恶鬼,干枯地嘶吼。

    「你——现在——立刻——」

    「嘟,嘟,嘟……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手机挂断,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叶月礼弥失去了所有的力气,蹲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她溺进了深海,痛苦的窒息感,四面八方强烈的挤压感,呼呼的风,转为令人晕眩的高鸣……耳鸣了。

    她张开嘴,灌进大口的冷空气,肺部,胃部,五脏六腑都在抽搐。

    「他要死了啊!」

    尖锐的声音从耳朵刺进了脑海,在混沌的大脑里面徘徊。

    她把脸埋进了膝盖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脚已经要蹲的麻木了,泪水在风中干涸,印在脸上,留下像针刺一样的烧灼感。

    视野一片模糊,走起路来摇摇晃晃。

    叶月礼弥一只手抓着领口,一只手抓着手腕,走着。

    走了没几步,她又停下了,回头看了一眼。

    先前蹲着的位置,地面上,她的手机亮着屏幕躺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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